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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哧咔哧他面无表情地嚼着戒烟糖,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时间一分一秒地过。
凌晨一点一到,他猛地蹿起来走出楼梯间,用消磁卡撬开靳寒办公室的门。
离婚到现在七个月,裴溪洄第二次踏入这里,第一次是被靳寒叫过来删照片。
那天的记忆实在太惨痛,疼得他迈不开脚步,甚至下意识地把手机往口袋里藏了藏,怕又被连在跳动着臭绿蝌蚪的电脑上,把他仅剩的两张照片给吞掉。
他轻轻关上门,蹑手蹑脚走进来,看到正对着门口的长条沙发上,靳寒一个人安静地躺在上面。
他背后是占据着整面墙的落地大窗,雨停了,柔得像纱一般的月光透过玻璃温柔地披在他身上。
窗外车水马龙经久不息,汽笛车鸣连绵不断,楼下呼啸驶过的车灯映在天花板上,变成一道又一道转瞬而逝的暗影。
不知道为什么,裴溪洄突然觉得靳寒很小。
小小薄薄的一条影子,孤独地缩在无人问津的角落,用那么乖的姿势躺着,仿佛在等人将他抱起。
裴溪洄忍不住想,过去的七个月,还有他故意冷落人的大半年,他哥是不是都是这样,一个人躺在沙发上,坐在椅子上,或者干脆整夜不睡,看着窗外的月亮反省自己做错了什么才会被抛弃。
他那么害怕孤独的一个人,为什么非要用这种办法来逼他就范呢?
他半夜发烧时、胃痛发作时、出车祸一个人坐在路边时,会不会想起幼年被卖的自己,会不会想不通为什么兜兜转转这么多年,还是逃不过相同的命运。
裴溪洄把指甲掐进手心,心疼得喘不过气,觉得自己罪大恶极。
他放轻脚步走过去,到沙发边坐下,安静地看着哥哥。
靳寒睡得很沉,但眉头是皱着的。
一只手按在胃部,作蜷缩状,说明他睡着前的最后一秒还在疼。
裴溪洄俯身,在他眉心印了个很轻很轻的吻,近乎耳语般念道:“哥,对不起,我一直都爱你,很爱很爱很爱。”
怎么会不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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