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小鱼这番话说的极重。
却也不无道理。
倘若一个国家从上到下，大家都痴迷于这些神鬼之术的话，那这个国家离灭亡也不会太远了。
现在青莲国就是这样！
纳晟源眸光微闪，有些迟疑地又问道。
“那么在你眼里，一个国家若想长久昌盛，又应该怎样去做呢？”
“你问我？”
于小鱼眨巴眨巴眼睛，忽然笑了。
“王爷，我只是个查案的，哪懂什么治国平天下的道理？你这话可是问错人了。我最多给你一个建议，就是广开国门，吸纳别人长处，更改自己的短处，再招揽天下有志之士，聚百家之长、听百姓之声，便能达到你想要的结果。”
“于小鱼，你不信本王。”
纳晟源有些无奈。
于小鱼只是微微一笑，并不为自己辩解。
她越界而来，懂的当然不止这些。
可她不是平夏王朝的人，也没必要去为他国尽心尽力。
这种浅显道理纳晟源当然也想得明白。
见于小鱼摆出这样的姿态，他识趣地没再追问，想要把于小鱼留下的决心反而更重了。
于小鱼不信祝由之术，纳晟源却是信的！
否则他也不会花那么多的心思广招天下的奇人异士。
两人随意闲聊了几句后，又将话题带回了柳茹花的案子上。
晚间，木知来报。
“禀王爷，刘启已经抓到了。”
“嗯，这么快？”
正在喝茶的纳晟源微愣，完全没想到自己临时抓来充数的这帮纨绔做事竟然会如此靠谱。
于小鱼也有些诧异。
可木知脸上却露出了一抹难为情的神色。
他清了清嗓子才说道。
“并非是他们抓到的，是柳旭陪他过来的。”
闻言，于小鱼望向了纳晟源。
两人都在对方眼底读到了一抹心照不宣。
于小鱼果然猜中了！
木知又连忙说道。
“现在两人已经在公堂上了，不知王爷要不要升堂？”
“升什么堂？先把人带来后院，本王有话要问他。”
纳晟源把手里的茶盅往边桌上一放，人也站了起来。
“柳旭也一并带去书房！对了，差个人去把张大夫也请过来。”
“是，王爷。”
木知急忙躬身走了出去。
于小鱼站起身，正好对上纳晟源望向自己的目光。
她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
“王爷不是已经去请大夫了么？倒不如把柳家的小少爷也一起带过来，让张大夫再来一次滴血认亲。没道理野生的爹都验了，不给人家亲爹验一次。”
“你信桃红的话？”
“谁的话我都不信，我只信证据！或许我说了你也不会明白，但滴血验亲的结果往往并不准确，要解决这个问题，你回头还是问你那七弟妹去吧。”
于小鱼轻飘飘的又把问题甩了回去。
开玩笑！
自己只会肢体语言和微表情，但凡那种和医学有关的东西，自己完全不明白。
纳晟源天天七弟妹长，七弟妹短的，倒是让于小鱼听出了一些端倪。
那个穿越众十有八九对医学有着很深的研究。
要不自己也不会猜她有医学金手指。
不过，这么强的人，为什么就没把基因检测的问题给解决了呢？
于小鱼还是有些想不明白。
半柱香后，县衙书房。
纳晟源坐在八仙椅上，于小鱼站在他身侧。
案机前站着苍老了一大截的柳旭。
他身侧的刘启则垂着头，整个人鬓发凌乱、衣衫褴褛。
刘启应该在逃亡的这几天并不好过！
只一眼，于小鱼就有了结论。
纳晟源打量了两人好几眼后，才薄唇轻启，冷声问道。
“刘启，你为何要逃？本王好心命大夫给你医治，护你周全，你就是这样回报本王的？”
“王，王爷……小民冤啊！”
刘启一开口，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声音里满是哽咽。
“那晚小民在牢中，来了几个狱卒，他们用尽手段虐打小民不说，还逼小民喝……”
说到这里刘启目光望向了柳旭。
紧接着，他像是下了决心一般，把头埋在了地上，把刚才没说完的话继续说了下去。
“他们不仅逼小民喝尿，还对小民做了凌辱之事，求王爷替小民做主啊！”
刘启这话一出，在场几人脸色都不由变了变。
柳旭更是老脸涨得通红。
他上前两步，一脚踹在了刘启的身上。
“你这个废物！你怎么不早说？”
“柳旭。”
纳晟源轻摇羽扇，冷冷喊了一声柳旭的名字。
于小鱼眼神也有些怪异。
难怪张大夫会说刘启受到了极重的精神刺激。
好好的一个小哥哥，被孟成他们一票人给那啥啥啥了，确实伤害性极大，侮辱性极强。
可这也不是他醒来就跑的理由啊！
“刘启，你这几天去哪儿了？”
于小鱼搓着手指问道。
刘启紧紧匍匐地上，声音里有着滔天恨意。
“小民经历如同黄粱一梦，醒来之时并不知道身处何地。离开以后，小民也无处可去，只能去了柳家祖坟，却被岳丈遇上。”
一旁，柳旭急忙插嘴道。
“小民发现刘启的时候，他正坐在茹花坟前，整个人恍恍惚惚、魂不守舍的。小民命人将他带了回去，又修养了一夜，才有如今的光景。”
“也就是说你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这几天都坐在柳茹花坟前？”
于小鱼加重了语气问道。
刘启连连点头。
于小鱼缓缓舒出一口气，心里恍如点了一盏明灯似的。
一个男人，在遭遇了那样的打击后，还能在神情恍惚的情况下去往亡妻墓前。
他要么是从骨子里爱惨了这个女人。
要么，他就是没打算活。
“刘启，你就没想过要报仇嘛？”
纳晟源目光落在了刘启身上。
刘启的声音都在颤抖。
“回禀王爷，都说民不与官斗，小民如何能报仇？之前小民并不知道要如何做，但现在小民知道了，等杀害茹花的凶手落网以后，小民就下去陪她。”
“哼，糊涂！”
纳晟源冷哼出声。
随即他看向了柳旭，目光里满是冷然。
“柳旭，你就没把陈星后来的事告诉他吗？如果刘启真死了，那可是仇者快亲者痛的事，难不成你要眼睁睁看着你那孙子父母双亡？”
“什么？”
刘启刷地一下抬起了头。
于小鱼也忽然开了口，声音极大的问道。
“刘启，你到底隐瞒了什么？你在替柳茹花掩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