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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我要剐白栖岭第一刀。”
花儿不震惊了,第一刀谁剐不一样,他不剐自有别人剐。飞奴见她不做声,就哀求似地说道:“花儿答应我,不管明日发生什么,不管谁是死是活,你都不要管。你只管自己跑,你跑出去,寻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好好活。飞奴哥哥不想你再受苦了,你够苦了。”
“不管飞奴哥哥死活吗?”花儿用力捏住飞奴的衣袖:“你可知我们十几年情谊是什么?你有危险,我会奋不顾身去救你!尽管你如今已经不信我了,但是飞奴哥哥,你往前想一想,我可有哪一次不顾你的死活?”
“没有过。”
“那你就休要说那些。”
“你等明日看清我画的什么再说。”
飞奴握着她肩膀,将她带向他,花儿挣扎、推拒,最终被他揽住了肩膀,再无其他动作,也再无其他言语。外面似乎又有人打了起来,因为又有人起哄出声,笑声放浪、叫声凄惨、骂声龌龊,火光窜起来,映红了窗。
“着火了吗?”花儿问。
飞奴只是虚虚揽着她的肩膀,安慰她:“别怕,飞奴哥哥在这。”
花儿听到飞奴的啜泣声,她不懂他的伤心因何而起,只是胡乱安慰他:“飞奴哥哥,若有人欺负你,你告诉我,我找他去。”
飞奴又转笑,哭哭笑笑,极尽醉态。在这癫狂的匪窝里,嬉笑怒骂都属寻常。外面的人丢石头砸窗,他推开窗去骂,骂不过瘾,拿起墙角的弓箭对准来人,一箭射出去,换得片刻安静,转瞬又变成百鬼夜行。
飞奴闹够了,就坐在墙角那里。花儿觉得他或许该有话要对自己说,但他什么都没说,而是歪头睡去。花儿找衣裳给他盖上,随后也坐下去,像寻常的每一次。
待天色微亮之时,飞奴起身走了。外面要有一场仪式,正如算命老儿所言:在霍灵山上,剐刑是殊遇,并非每个囚徒都配享有。那仪式非常骇人,每个人脸上都画着血符,所有人都光着上半身,绕着刑架喊着花儿听不懂的话。
一个人带着面具从后山处缓缓走来,待走进花儿才看清,那面具上画的是一只七窍流血的人面。所有人看着面具人后都单膝跪地,举起手中的单刀。
花儿不懂算命老儿在她和霍言山面前为何不戴这面具,今日又为何戴了。而霍言山站在他身后,一派置身事外的模样。
花儿在人群中搜寻飞奴,但天色尚早,外面灰蒙蒙的,她看不清。而白栖岭被人围着,她亦是看不清。但她能猜到,白栖岭一定是在心里嘲笑这些人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没一个能上得了台面。
那算命老儿一句话不说,只是装模作样拿起接过一碗酒,以中间三指蘸酒,敬天、敬地、敬神明,花儿骂他:神明才不会佑你,神明也不差你这滴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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