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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知视角——
在潮湿黏腻的梦里,陶知的呼吸很急迫,他觉得有千斤重的石头压在身上,四肢被束缚,口鼻也缺少氧气,他努力地想要移动身体得到一个喘丨息的机会,但是一点点空间都没有,他无意识地发出声音:“走开......”
后来,大石头变成了一个模糊的人形,陶知觉得惧怕,但他知道这是梦中,所以仅是推拒而已,然而身上人纹丝不动,甚至伸出舌尖舔舐他的脖颈,他出了满身汗,重复说着走开和不要,但毫无效果。
于是陶知开始分辨此人是谁,一个男人,一个力气很大、气息低沉的男人,他好像并不认识他,他身边从没有这样的一个男人。
从与陶勉分别之后,陶知就再也没有与人同床共枕过,可陶勉当然不是如此,陶勉是一个小男孩,四肢纤长细瘦,手臂轻盈,骨骼分明。陶知便在迷迷糊糊中想,那是谁呢,谁会出现在自己的梦里呢?
身上的人换了部位,舔得陶知腰侧发痒,陶知被一种奇怪的皮肤反应折磨,介于令人发笑的痒意和令人颤抖的酥麻之间,他不住地躲,甚至觉得是不是什么野猫爬在了床上,可是压住他双手的明明就是筋骨分明的一对手臂。
就这样,陶知在混沌和茫然中反复惊醒又睡去,他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等到睁开眼睛看到阴翳天空的时候,他才发现已经下午三点钟了。
是个阴天。
梦境猛然袭上心头,陶知吸了一口气,皱着眉头回忆那不甚清楚的梦中细节,春丨梦吗?他只记得有人一直在抚摸他。
这些年陶知也不是没做过春丨梦,但大都是自行解决的梦,从没有过第二个人的身影,这还是第一次,他一边觉得略有羞耻一边又觉得很奇怪,于是他揉揉头发坐起来,却突然僵住了。
他一丝不挂。
地板上扔着他的衣服和内裤,桌上放着一杯满满的水,昏暗的小房间里,透明水杯的边缘折射出一道浅浅的光,陶知的心像被重锤击打一样,他急忙拿过桌上的镜子,对着脖子一看,一个明晃晃的红色吻痕就那样大摇大摆地留在他的喉结左边。
这一刻,陶知几乎吓呆了,他觉得手脚都抖起来,他用薄被裹紧了身体,瞪着眼睛看着虚空很久,才抖抖索索下了床捡起衣服,一向节省的他这次却毫不犹豫地将三件衣服团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他换了一身衣服,洗漱之后便去找了房东,他问房东有没有把房间钥匙给过别人,房东是个年龄有点大的老太婆,闻言阴阳怪气道:“你什么意思,我把钥匙给别人做什么,都是你说了我才敢给,你觉得我能这么做事?”
陶知不知道该如何询问下去,好声好气又问了一会儿也没得到答案,反而给房东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自己丢东西想赖我,这小年轻真不得了,我看你天天半夜才回来估计也不是什么正经人。”
事情到了这里,对陶知来说也是真的到了极限,他几乎不用猜就断定昨晚上闯入房间并骚扰他的人是张文骏,可他现在没有任何办法,因为他找不到张文骏,他更不敢报警——村里人曾经说过,你们搞同性恋的还要张扬到人尽皆知吗?不嫌丢人的。
陶知颓然地回了房间,手机响了一声,他拿起一看,是赵景深的消息:【还没起床吗,今天上班吗,如果上班的话晚上一起回家】
他往前翻了一下,才发现凌晨赵景深那条失眠的信息,顿时心中的石头都轻了许多,好在他还有赵同学这样一个朋友。
于是陶知回复道:【我才刚醒来,对不起,没有及时回复你的消息,我今天不上班了,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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