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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连声吩咐人去给国公爷备水沐浴,准备早膳。
国公爷洗去一身疲惫风霜,换了身家常黑袍,面色肃然地坐在堂内用酒用饭。
老太太素来吃斋念佛,闻不得浓烈的酒味,见他喝凉水似地一盏盏往肚里灌酒,皱眉道:“公爷,现在又不是年轻时候了,喝这么多烈酒,只怕会肠胃不适。”
“一路快马加鞭回府,骨头都快颠散了,喝点酒解解乏。”
国公爷搁下酒盏,看向老太太,沉声道,“我不在府里,老大那个混账玩意儿你管不住?”
老太太给他倒着热茶,眉头往下压了几分,道:“我哪里管得住他呢,自小就说一句顶十句的,管多了反而怨我,我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什么都看不见。”
国公爷沉沉看了她一眼,冷峻面容掩在晨光中。
他一向公务繁忙,顾不上府里,长子次子自小没了亲娘,全部交给她教导,谁料一棵长成了歪脖子树,一个落下了残疾,他虽没责备过她,但心里着实不好受。
现在歪脖子树又养出个心狠手辣的庶子,教他如何不生气!
老太太看他面色沉凝,犀利的双眸含有怒色,便将茶壶放到一旁,扶着桌沿慢慢坐了下来。
她低下头,看不见什么神情,只是闷声说:“公爷,自我嫁进府中,上要孝敬父母,下要教养孩子,老三生下来身体弱,生怕他小命丢了,需得日日搂着抱着,我好不容易将他养大成人,难免就疏忽了老大与老二。况且他们不是我亲生的,与我也疏远,我管教起来,也束手束脚。不过,话说回来,老大家出了庶子谋害嫡子的事,我也难辞其咎,公爷回府,该向我问责的。”
国公爷沉默许久,沉沉盯了她一眼,冷声道:“我不在家,你就是一家之主,家里的事你必须要管,你不知道怎么管,该打发人给我送信,可偏偏放任不管!当初老大要把那柳氏纳入府中,你悄没声息就同意了,事后我才知道。要是我当时在家,非得打断他的狗腿不可!”
老太太眉头微压,分辩说:“公爷,那柳氏出身虽不好,可当时毕竟已怀了孩子,那是贺家的血脉,我怎能忍心不管不顾?”
国公爷眉头紧拧,立掌摆了摆手,过去二十年的事了,如今再提这些也没什么用了。
“你身为当娘的,做事要公正,莫要偏心老三一家!否则以后府里再惹出什么乱子来,我可不会再这样轻拿轻放,不追究你的过错!”
老太太看他一眼,正色道:“公爷的话,我岂敢不听的?”
说罢,她下意识抿紧了嘴,又道:“那老大家的事,公爷要怎么处置?”
国公爷撑膝起身,沉沉看了眼外面大亮的天色,“待会儿我还要去宫中面圣,不知何时才会回府,你先打发人把老大给我叫来吧!”
贺世子很快来了荣禧堂。
看到国公爷回府了,他顿时面露喜色,道:“爹,你总算回来了!你快救救晋平吧,他都关在牢里好几天了,再不出来,柳氏的眼睛都要哭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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