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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您稍候。”
侍卫的语气比起方才阻拦黄公子时, 明显添了几分敬重。他当即转身登楼,步履急切却也未失体统。程慎之静立在原地, 看着侍卫隐没的背影, 已然沉浸在思绪当中。
理智告诉他, 即便阿鸾对他仍心存芥蒂, 约莫也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 狠心将一国之君拒之门外吧?
可方才那都尉之子,也可算作京州城中数一数二的高门子弟。可望春楼处置起来,却也毫不手软, 丝毫未留情面。
如今他放下姿态再度请见,在旁人眼中,也不过是众多求见者中寻常的举动,哪怕是被断然回绝,似乎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并不算什么稀罕。
他竭力冷静地说服自己,却也难掩心底那份空落落的没底。向来对于阿鸾的心思,纵使他运筹帷幄,也难以窥探半分。
垂眸思索间,程慎之忽觉四周的目光愈发灼热。不明所以地抬眼扫去,只见众人虽都望向自己,眼中却并无轻慢,反倒尽是敬畏。
程慎之自是不知,楼中早有好事者在楼梯口守了整天。今日珍宝阁往来宾客如云,都是想要拜访林公子之流,却无一人能令侍卫转身上楼通传。此刻他只言片语竟能请动侍卫,围观人不免更生出几分揣测和好奇。
木梯间传来渐近的脚步声,是方才上楼的侍卫无疑。程慎之仰头望去,黑纱遮掩的目光里,暗藏着不为人知的隐秘期待。
“抱歉。”
那侍卫躬身一礼,将掌柜的吩咐原样带到:“小的已请示过掌柜。掌柜旧疾复发,身体不适,已早早歇下了,还请您见谅。”
在黑纱的掩盖下,程慎之眉宇间郁色更甚。那句“旧疾复发”如牛毛状的细针,密密麻麻地扎在他的心上。
他心知这多半是阿鸾惯用的托词。她向来如此,遇上不愿应付的事,昨日推说头疼,今日又称脚痛,是她溜奸耍滑惯用的伎俩。
可心念急转,当初她在席上受了那般严重的伤,或许此刻真被病痛折磨。每逢想起水榭之上那一幕,他心底那份悬空的焦灼便如飞蛾扑火,愈燃愈烈,挥之不去。
即便心急如焚,他却并未坚持。只对侍卫略一颔首,便转身离去。
一旁的侍卫见他走远,这才暗自松了口气。他方才亲眼见过主子翻阅话本时笑意盈盈的模样,自然也捕捉到了这位新帝转身时一闪而过的落寞惆怅。
原本还担心这位贵客会执意硬闯,毕竟当真动起手来,他万万不敢对九五之尊拔刀相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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