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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鸿心头顿时涌起对达庄的同情,脑海中已勾勒出一个火海逃生、忍辱负重,一心只为手刃仇人的悲壮形象。
“要救他你现在便去。”程慎之脚步未停,“毕竟达庄此人,亦非全然无辜。”
“啊?”有些犹豫的时鸿顿时快走几步,连忙跟上程慎之的步伐,“还有内情?”
“达庄虽家破人亡,值得怜悯,但他也曾是个欠下累累赌债、险些害得别人家破人亡的赌徒。”程慎之语气一冷,皱着眉继续说:
“当年白挽父女从县城逃离后,痛失爱女的县令倾尽家产,通缉他们二人,只求以命抵命。
而达庄仗着自幼与白挽相熟,趁机大肆敛财,三天两头卖出些真假难辨的消息,最后连县令一家都为买白挽的情报倾家荡产。”
程慎之向后一瞥,见时鸿已经怔住了,语气缓和了几分:
“后来,是望春楼的掌柜替他还清债务,将他从泥潭中拉起。又派人严加管束,这才给了他一条生路。”
“望春楼?”时鸿没料到此事竟还牵涉此事,茫然抬眼望向远处,喃喃道:“这事……难道林公子也有参与么?”
入目是满墙的朱红,那浓重的色泽并未带来半分暖意,反让时鸿想起方才牢房中飞溅的鲜血与难以驱散的阴森。
程慎之没有答话,已径自步入机要阁。
时鸿站在机要阁门口,抬手看着尚存血迹的掌心,忽然觉得达庄是生是死,白挽是善是恶,似乎都不再重要。这重重宫阙就像一座巨大的牢笼,方方正正地将人框在里面,憋得他喘不上气。
他抬眼望向机要阁内,程慎之已端坐在案后,提笔处理起堆积如山的卷宗,仿佛已被规训成只知处理政务的刻板偶人。
时鸿摇了摇头,咬牙走进机要阁,重新铺开上午未写完的管理条例。
程慎之抬眼瞥他一眼,笔尖未停,心中却是欣慰了几分。至少在这冰冷彻骨的京州城中,还有一人,真心实意地在他身后。
……
时光在卷宗翻阅间悄然流逝,转眼已是程慎之登基之日。
这场登基大典并未因循旧例的奢靡之风,而是在恪守规制的前提下,一切从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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