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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最后问一次,”程慎之逼近铁栏,“这腰牌,究竟来自何人。”
白挽呼吸困难,脸颊涨得泛红,眼中终于涌上恐惧。望着眼前这双为另一个女人燃满盛怒的眸子,她所有虚张的声势与疯狂都在此刻尽数崩塌。
她艰难的张开嘴,气若游丝地吐出几个字。
“是……是太后!”
……
程慎之离开后,太后由灰衣嬷嬷搀扶着,又回到了那镶金砌玉、奢靡无比的奉先殿内室。
外间僧人吟诵声再次响起,庄严肃穆。太后跪坐蒲团之上,却并未随声诵念。她面容祥和,定定看着那摇曳的烛光,依稀间,仿佛又见到了故人的面庞。
“锦棠,他们太像了,是不是?”过了许久,太后缓缓开口,声音轻得几乎淹没在吟诵声中。
灰衣嬷嬷无声侍立在帷幕的阴影里,如同殿内一尊晦暗的摆设。听到太后发问,她浑浊的眼珠微微一动,极快地应了一声,“是。”
这一声“是”轻如案上缭绕的青烟,却蓦然打开了太后心底尘封已久的闸门。她目光依旧痴缠着那跳跃的烛火,在那暖黄的光晕里,细细勾勒出那人的眉眼。
“那眉骨……那眼神,简直同他一模一样。”太后平日威严端庄的嗓音中,此刻却带着一种近乎梦呓的飘忽,细细听来,又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和倦怠。
锦棠嬷嬷并未出声,静静倾听。
“哀家今日看他坐在那里,恍然间,还以为……”太后话音戛然而止,似乎不敢再说下去。她缓缓合眼,深吸一口清冷刺鼻的檀香,再睁开时,眼底片刻的迷离已被冰冷覆盖。
她微微侧头,看向阴影中的嬷嬷,语气突然尖锐,又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自嘲:
“锦棠,你说,他今日那般谨慎守礼,是当真被哀家吓住了,还是……如他父亲一般,擅长逢场作戏?”
锦棠嬷嬷沉默片刻,缓缓开口:“镇南王年少稳重,坚毅果敢,这般深沉心思,非旁人能轻易揣度。”
“是啊,深沉。”太后重复着这两个字,指尖无意识攥紧了佛珠,“他父亲当年,亦是一副不问世事,不求功名的模样,骗过了先帝,骗过了文武满朝,也差点……骗过了哀家。”
太后嘴上说着埋怨的话,眼中却是满是赞许。青烟袅袅,模糊了她有些苍老的脸庞。她收敛思绪,唇齿轻启,虔诚念诵起那日复一日的经文。
谁都没有看到,伏在奉先殿檐顶的黑色身影微微一动,见殿内半晌都没动静,几个跃起纵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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