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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的,宁鸾鼻尖一酸,莫名的委屈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下意识攥紧湿透的衣角,眼眶蓦然红了。
“你怎么……真在这啊……”她胡乱用衣袖抹了把脸,挪动着脚步沿着游廊朝着尚书房走去。
程慎之心下更慌,再顾不得什么规矩礼仪,手臂一撑便从窗栏翻身而出,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前去。
“怎么弄成这样?”他一把抓住宁鸾的手,只觉握着块湿透的寒铁,一片冰凉。他急忙捧起那双手细看,那细白的手指早已被水浸透了,指腹更是发白起皱。
“张回,张回!”程慎之回头朝着尚书房高声喊道,嗓音里满是慌乱,“快去备些热水,还有我那件新做的斗篷,立刻取来!”
他一面吩咐,一面已拉着宁鸾往屋里走。
“这样大的雨,你竟连伞都不带就在宫里乱闯?淋成这般模样,也不怕染了风寒?”
“我这只有件斗篷,还有件早上刚洗的外衫,还未穿过,你若是不嫌弃,先拿去擦擦头发吧。”
“尚书房连个侍女都没有,旁人早下学了,你怎会独自跑到这儿来?”
素日寡言的程世子此刻竟絮絮叨叨如老妈子一般。他一边说,一边打量着面前面目全非的丞相千金。
宁鸾发丝凌乱,湿漉漉地贴在脸颊边。她衣裙皆是淋透了,水珠滴滴答答往下流淌,活像只打蔫儿了的落汤鸡。
程慎之眉头皱得更紧,心下犯难。尚书房哪里会有女子的衣物首饰,便是男子的备用衣衫也寥寥无几。虽不知宁鸾身子骨如何,但再这样湿漉漉地耽搁下去,定然要染上风寒。
他手忙脚乱抖开斗篷,笨拙地将她整个人严严实实裹住。又匆匆从张回手中接过那件干净外衫,引她在书案前的木椅坐下,抬手便要为她擦拭湿发。
可宁鸾发间还簪着珠钗,脑后那条长辫更是用丝绢扎得结实。
程慎之何曾摆弄过女子发髻?他手拿外衫,顿时只觉进退两难,只得笨拙地将那湿漉漉的长辫捋到身前,胡乱用外衫拢住。
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却忽听宁鸾轻声开口:“程慎之你……”
程慎之闻言低头,正好对上宁鸾眨巴的眼。那眼中映出他焦灼的神情,下一秒,宁鸾竟是“扑哧”一声,眉眼笑成弯弯的月牙。
程慎之一愣,无奈地叹出一口气,“淋成这样了,还笑得这般开心?”
宁鸾摇着脚尖靠在椅上,手指在怀中摩挲几下,忽然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轻巧地放在程慎之书案上。
那油纸包包得严实,裹了厚厚几层,鼓鼓囊囊的,雨水皆顺着纸面落下,半点未渗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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