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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癞子暂时被收监,裴清梧和顾恒带着孙盼儿去医馆看了大夫。
这次,小姑娘身上的伤不重,但脱下衣服之后,裴清梧还是倒吸了一口冷气——瘦骨嶙峋的身体上,新伤叠着旧伤,青紫交加,在苍白的皮肤上显得尤为刺目,无声地诉说着长年累月的虐待。
帮小姑娘上药的医女也红了眼眶,骂道:“混账东西,自己的亲生女孩儿,也下得去这样的重手!”
裴清梧心疼地摸了摸孙盼儿的头发,柔声询问道:“疼吗?”
孙盼儿摇头:“不疼,习惯了。”
待从医馆出来时,已差不多要宵禁了,裴清梧本想带着顾恒快些赶回去,衣袖却被孙盼儿牵住。
“姐姐,你能,你能不能陪我回去,看看我阿娘……她也被阿爷打了,打得好重好重,我怕……”
望着小姑娘水汪汪的大眼睛,裴清梧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点头道:“好,我陪你去。”
七拐八拐,孙家的屋子实在太过隐蔽偏僻,若不是身边有顾恒这么身强力壮的男子陪着,裴清梧还真不敢贸然到这种地方来。
若不是孙盼儿是她救的,且官府查明了她的身份,裴清梧还真的害怕,会不会是人贩子串通的诱饵。
终于,孙盼儿在一扇歪斜欲倒的木门前停下。
那门板布满裂缝,仿佛轻轻一推就会散架,推开之后,一股子绝望的霉味扑面而来。
“阿娘……”孙盼儿怯生生地唤了一声,声音细若蚊呐。
门内立刻传来一阵窸窣声,伴随着婴儿微弱的哼唧,借着门外透进来的微弱天光,一个身影踉跄着迎到了门口。
那便是蔡锦娘。
裴清梧只看一眼,心头便是一沉。
蔡锦娘年纪应该不大,但生活的重担和暴力的摧残,已将她折磨得不成人形,她瘦得只剩一把骨头,脸色蜡黄,眼窝深陷,嘴唇干裂毫无血色。最刺目的是她脸上的伤,左额角高高肿起,一大片乌青紫涨,几乎盖住了眼睛;嘴角裂开,凝固着暗红的血痂;脖颈处也隐约可见青紫色的指痕。
她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粗布衫裙,上头打满了补丁,怀里紧紧抱着一个裹在同样破旧襁褓里的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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