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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耕节是她上位三年头一次主持的盛大节日,全程办得利落又漂亮。父皇赞她,恩赏她。她总算换来了可回上林苑开宴的恩许,同齐尚一行玩乐了两日。
结果她尚且记得薛壑这档子事,知晓晚则今明两日,即便她没有去迎他,也得在宫中宴请他,遂于昨日午后归来。结果领这差事的官员有样学样,将这事交给下属去办,下属又谴下属……待查到负责此事的五百石官吏,那人道是有所准备,但也不知是传错了还是记岔了时辰,总之压根没人迎候。彼时已经接近宫门下钥,城中宵禁。
“他们办事不利,扔去廷尉处便可。但殿下也不是完全没有责任,甚至说主责在您,他们原都是瞧您态度,看人下菜。”身为卫尉的庐江长公主将她训了一通,转而又道,“眼下局面,且推脱您染恙,臣替您去迎人。”
江瞻云难得的眉宇深皱,一把拦下长公主,“迟了这样久,还是官员代迎,且您今个还在值夜,父皇处随时会召您。罢了,孤自个去一趟吧。”
忙中生乱,她能记得给他的府邸在北阙甲第哪一排就不错了,谁能想那样细!
晨起上朝时,东宫长史将备给薛壑府邸的一应侍者名单、物品卷宗奉来给她过目,她捧着冕冠愣了一瞬,“这些都还不曾送入府中?府中无人,无膳……”
江瞻云将前后想来,将唇瓣上下咬合,将那团红影左右扫过。
有错就改,有歉就道,昨日没落下面子现在丢得更大,是她活该!但是禁足三月是要她的命吗,且想法子还个价。
思罢,正要起身,却闻温颐的声音响起,“臣以为薛御史所言凿凿,殿下确实有错,但念及殿下后来漏夜出城亲迎,也算弥补,其心已悔。禁足便罢,且稍后由殿下给益州属臣致歉,薛御史您觉得如何?”
薛壑尚在殿门之外,垂首又道,“这位大人所言殿下漏夜出城亲迎,确实不假。但这处正是臣要弹劾的第三、四重罪。”
【太女昨日晚间未循东宫仪制,仅携禁军二十四,易便服自宣平门私出皇城,赴东郊十三里外的枳道亭至戌时末方归,一路无仪仗,无先导。
臣全程目睹此事,以为太女有另二罪当劾:
其三,违祖制无律法而轻社稷。
国朝定制,东宫出行需备仪仗四百,护从甲士二百,此乃固护储君之铁律。又定制,城中三通鼓禁,城门尽闭,无天子令不得出。太女却强开门、出皇城,虽以迎人之名却是错上加错。储君动静皆法天地,当下竟视祖制如无物、律法似儿戏。
其四,疏防范而危自身。
太女漏夜出行,若遇流寇刺,宵小入,使自身生死不明,使民不定君不安,虽万死难赎。《史记》有云: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百金之子不骑衡,圣主不乘危而徼幸。纵储君轻自身,然奈高堂宗庙何?
故,臣伏请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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