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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壑低垂的视线里,是左手背狰狞恐怖的烫伤疤,这会右手正慢里斯条地摩挲着。
“陈年旧伤,大人这般小气。”
娇声软语萦绕耳畔,唤回他的神思。视线里玉足抬离地面,裙裾涌动。
薛壑终于有了反应,抬起一双疏离冷厉的眼,慑住她上前的步伐。
女郎愣了瞬,下意识咬住唇瓣,又忍不住开口,“唤你阿兄久不得应,妾才改口……”
她没能说完后头话,便被男子长步上前,捏住双颊,抬起下颌,毫无余地地喂入一颗药,然后又被巧劲一推,咽了下去。
“什么药?”
“毒药?”
“有没有解药?”
江瞻云抠着喉咙,几乎就要吐出本音,恨不得扇他一把掌。
“这药叫‘半月阴’,每月十五月圆日发作,毒发时磨人五脏,毒不死人,但比死遭罪。我以后会在每月十五晚膳时给你一颗,服下便无碍了。好好听话,不要擅作主张,事成之后会有一劳永逸的解毒法子。但若不听话,毒素日积月累,一样会死人的。”
“为殿下事,我比你上心。”女郎哼声。
本已回身的男人顿下脚步,转头看她,眼中无波,面上无澜,无声无息,威压在四下弥漫。
江瞻云打了个激灵,她入了御史府,离宫城更近,她是他的堂妹薛九娘,不是香悦坊的落英。
“阿兄说的,我都记下了。”她讪讪低了头。
“路途劳顿,回房中歇息吧。” 男人复了寻常色,坐回席案前。
江瞻云转身深吸了口气,喉间尤是那颗药丸滑下的触感。纵是落英与他同仇敌忾,但他到底保留信任,所以恩威并施。手段是下作了些,但走在刀剑上,小心使得万年船。她能理解,姑且忍了。只是才踏出殿门,不禁又返身回来。
“今日便是十五,再过半个时辰就晚膳了。”她伸出手,讨要下一枚纾解的药。
“我的命令是十七到。”
“嗯,我风雨兼程提前到了。”女郎挑起长眉。
“所以这日没有药,乃对你自作主张的惩罚。”薛壑握着一卷卷宗读阅,头也没抬,便也不曾看见面前人如刀似剑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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