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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时学艺,琴棋书画,根据每人资质的高低,教授有所不同。玖蔻被分去学琴,教习的师傅是个神情冷漠的中年女子,她发现玖蔻指法虽生疏,但对音律的领悟却异于常人,一点即通。师傅眼中掠过一丝见猎心喜,但什么也没说,只是让她的练习曲目愈发深奥。
最让人难堪的是申时,一个被称为“姚娘”的半老徐娘,来教她们“如何伺候人”。她用露骨而挑逗的语调,给姑娘们教授男女之事,教导她们如何利用身体的本钱,如何欲拒还迎,如何察言观色。
几个脸皮薄的姑娘听得面红耳赤,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免不了又被一番奚落和责罚。玖蔻始终低眉顺眼,看似温顺地听着,但藏在袖中的手,却不时悄然握紧。
她观察着,学习着,也在时刻忍耐着。
玖蔻注意到龚嬷嬷偶尔会来巡视,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地落在自己身上,她也注意到,教坊司并非铁板一块,姑娘之间为了争夺好一点的胭脂水粉,或者为了在嬷嬷面前露脸,经常会发生小小的摩擦。
这晚戌时,众人精疲力尽地回到小屋,一个叫玉荷的姑娘,因白日学舞时屡屡出错,被教习嬷嬷狠狠责罚了,此刻正伏在枕上呜呜的哭泣,泪珠子顺着消瘦的脸颊滑落,伤心欲绝。
另一个名唤柳烟的姑娘,容长脸颊,性子略显掐尖,见状撇了撇嘴,低声道:“哭有什么用?进了这种地方,眼泪是最不值钱的。”
玖蔻默默打来一盆温水,拧了帕子,递到玉荷手边,玉荷一愣,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看着玖蔻,玖蔻没有说话,只是将帕子又往前送了送。
“谢……谢谢姐姐。”玉荷哽咽着接过,擦了把脸。
柳烟见状哼了一声,不屑的转过身去。
随后玖蔻回到自己铺位,和衣躺下。
窗外,前庭的丝竹宴饮之声隐隐传来,夹杂着男女的调笑,与后院这死寂般的压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闭上眼,脑海中时而浮现父亲和唯安的惨状,时而闪过龚嬷嬷那句“若不想一辈子倚楼卖笑,得把招子放亮点才行”。
可有什么办法,能摆脱目前的困境?
几日后的一个傍晚,龚嬷嬷突然亲自来到小院,脸上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笑意,她身后跟着两个小婢,其中一人捧着一套湖蓝色软烟罗纱裙,另一人则托着一个妆匣里面装满了珠宝首饰。
“玖儿,”龚嬷嬷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刻意放缓的柔和,“收拾一下,换上衣服,随我去前庭‘潇湘馆’一趟。”
潇湘馆?那是前庭招待贵客的主要宴厅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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