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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有点恍惚,不知道自己是在学校还是精神病院。
从高二开始,学校与时俱进,把每天上午的课间操换成了《最炫民族风》广场舞。上千个学生站满操场,在动感的节奏中齐刷刷起舞,同学们也是边跳边憋不住笑,跟现在的场景差不多。
除了一个穿校服,一个穿病号服之外。
跳完操之后,是自由活动时间,但自由也仅限在这个活动大厅里。吴忧拉着纪风坐到一张桌子上,看来这是她的固定座位。
纪风很快发现,病人之间也有帮派。吴忧和其他年轻男女坐在一片区域,他们看起来都神智比较清醒、能够正常交流,因此有种隐隐的优越感。张阿姨等年纪偏大的病人坐在另一片区域,两边泾渭分明。
除了这两股大的“势力”外,也有不少中立派,三三两两分散坐着。还有人谁也不搭理,独自发呆或趴桌上睡觉。
果然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两两作伴的人群中,就有郁霖。他和一个长发女孩面对面坐在角落的桌子上,各自拿着一本书在安静地阅读,好像周围其他人都跟他们没关系。
这是在精神病院里谈恋爱?纪风疑惑。
白天除了吃饭和睡午觉之外,都是自由活动时间,漫长到难以打发。说是自由活动,但娱乐方式很有限,无非是看书、打牌、玩游戏,时间长了都很无聊。所以像纪风这样新来的人,就成了大家今天的新奇消遣,更别提她之前还有冲开病区门逃跑的英勇事迹。
一桌人围着纪风轮番提问,叫什么、多大了、怎么进来的、什么病、主治医生是谁……纪风感觉自己在开新闻发布会。她一一回答,但在说到自己是什么病的时候,她踌躇了一下,下意识扯了扯袖口,想要挡住手腕的那道疤痕。
她的小动作被吴忧看在眼里,吴忧笑了,出言点破:“有什么好挡的?这里哪个人手上不是几道疤,不信你看。”
吴忧说着大大方方撸起袖子,把手腕放到桌上展示,伤口看起来比纪风还要深。其他几人也跟着拎起袖子,果然每个人手腕上都有或深或浅的伤痕。还有个人把裤腿卷起来,向纪风展示自己大腿上的伤口。
他们的动作和语气都很随意,甚至还带着笑,就像这是最平常不过的事情。
原来自己小心翼翼掩饰的事情,并不是那么惊世骇俗、难以理解,有许多人跟自己共享着同样的痛苦。纪风有种找到同伴的安全感。
可他们毫不在意的态度又让她感到害怕:这样伤害自己,真的不要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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