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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蛇打七寸,好在冯谢君也找到了竺远的软肋,那便是他那傻傻的春生师兄。
显然竺远和尚极珍爱这自己从小养到大的傻白子,完全是视如己出的父爱。许是春生下头还长着道女缝,所以竺远对春生的感情,比起父亲对儿子,更有些像父亲对女儿。
他冯谢君搞不定你这假和尚,难道还搞不定一个傻春生?
只要搞定了春生,就等同于搞定了竺远。冯谢君对春生这样亲近,一是因为他确实喜欢这护爱自己的老实人,二更是因为他要靠套牢春生的心来抓牢竺远这救命绳。
现在看来,他的计划实施的不错,春生确实对他愈来愈宠爱,冯谢君也知晓自己还小,但他深知自己的魅力,笃定等自己长大春生必定会对他倾心不已。
冯谢君已决定将来向春生求婚娶他为妻,他既要做竺远的徒,也要做他的婿,这样竺远不愿保他也得保了。
想到春生穿着嫁衣同自己拜堂成亲的样子,冯谢君躺在玉床上一人笑出了声。他侧身从行囊里拿出一个布娃娃,看着布娃娃想着春生,脸上笑意更浓。
那布娃娃很寒酸却做得很用心,是春生用一块旧米袋布子替他做的。里头填着破棉絮,两颗眼睛是用切圆的樟木块缝上的,嘴巴用红线绣成一道弧,弯着,笑着。
样子有点傻,就像他那傻呼呼的春生师兄。
冯谢君摆弄着娃娃的四肢,抚摸着上头细密流畅,扎实平整的针脚,想起春生将这娃娃送给自己的那一日。
那是在他上山后第三天,春生每日一有空就蹲坐在门槛上做针线活,想不到就是为了给他做这个破娃娃。他送这个娃娃时说自己像冯谢君一样小时,也有这样一个娃娃,师父不在时,他就同那个娃娃说话,睡觉也抱着。
“师父送我那娃娃时,说每个孩子都有个娃娃陪着,君儿小师弟,我看你没有带,师兄我就帮你做了一个,嘿嘿。”
冯谢君当时还气骂春生把他当乞丐小孩,他没收下,春生便把这娃娃塞进了炕上的格子柜里,今日出发去抄经洞冯谢君才把这娃娃偷偷取出,塞进了自己的行囊。
冯谢君抱着这娃娃,在暖玉床上辗转难眠。真是奇怪,他竟不想自己的娘亲,反而想春生,想那头披散在蓝布枕头上的白发,想那只会替他掖好被角的手,想那两条把他冰冷小脚伸来夹住暖和的瘦腿。
“春生师兄,君儿好想你……”
冯谢君抱紧了怀里的布娃娃,蜷缩成一团,慢慢睡去。
这洞中洞里不见天日,也不知睡到了何时,冯谢君起身才穿好衣裳,竺远便从那道暗门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本书籍,叫冯谢君爬去外洞等他。
冯谢君拿着蒲团爬到外洞,老天还把雨帘挂在洞口,天色阴灰,这春雨不知夜里是否停过片刻,此刻依旧绵绵无尽的在下着,润得外头山色欲滴。已近清明,潮风拂面不觉寒冷,反而沁人心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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