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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你?什么时候拿的?”钟艾有些惊恐,看着竹简上虫蛀的洞筛下的阳光在自己牛仔裤上投下光斑。
“放心,原处放了赝品。”破奴平静的解释,完全不管钟艾的下巴都快掉在地上。他一路上,最熟悉的便是这竹简,其次就是那石狮子,石狮子搬不走,小小竹简,他还是有点手段的。
“天爷啊,还得是你……”钟艾把竹简卷起,赶忙放在破奴腿上用他的袖子挡住,一踩油门冲出停车场,猛打方向盘碾过枯黄梧桐叶,后视镜里陈列馆的鎏金牌匾渐渐缩成金点,车载香水混着竹简的陈腐味,在她紧绷的下颌线旁织成无形蛛网。
“周家的布袋,我们必须尽快拿到。”车子停在钟宅车库,钟艾忽然说道。
第74章 酆都鬼差
第七十四章
午饭吃的很简单,宅子里只剩下钟艾和破奴二人,因而十分清净,秋风卷着枯叶擦过窗棂,细碎的沙沙声衬得庭院愈发空寂。钟宅实在太大,各个院子加上东花园、西花园以及宅子里每条路旁的树木都在疯狂“脱发”,吴阿姨带着其他人忙得不可开交,剪残枝、扫落叶、除枯草……
钟艾缩在藤椅里,绒面靠垫被她揉得凹陷下去,本着帮不上忙也不添乱的心态,她带着破奴提前到会客厅等今天的问客。
会客厅的雕花木窗半开着,秋日微风挟着桂香潜入,斜斜的光束中浮尘轻舞,将红木茶几上的青瓷茶具镀上一层金边。钟艾躺在藤椅上,薄毯滑至腰间,苍白的脸颊在暖光中透出几分血色,睫毛随着呼吸微微颤动,像是倦极的蝶。破奴则拿着本从书架上随手拿的《火珠林》看着,书页的阴影落在他眉骨上,衬得眸光愈发沉静。屋子里温度直逼25度,他在钟艾的再三劝说下慢吞吞褪下外袍,指尖勾着衣带时还蹙了蹙眉,仿佛剥离的是层铠甲,只着一身纯黑色的中袍靠在沙发上。
她在手机上点来点去,指甲无意识地磕着屏幕边缘,发出细密的哒哒声,看着今天这个神秘问客被隐藏的名字,余光掠过沙发上修长人影,有那么一瞬间,她居然希望他真的是个coser就好了,就像希望自己是一个普通的女孩,他们一起离开这神神鬼鬼的世界,坠入尘世、落于俗套,最后湮灭于天地之间。
怔愣间,手机屏幕忽然划进来一条来自彭闪闪的消息,她轻点开,彭闪闪那有些幼态的声音传了出来“小艾,周家那边传来的消息说,周家一周前争吵比较多,但近几日又没什么动静了,周家老头老太太依然是雷打不动的牵手散步去菜市场,周月和之前一样,偶尔出门去他们当地的图书馆。”
钟艾听完,把手机倒扣在自己肚子上,后脑勺重重磕向椅背,喉间溢出一声闷哼,随后有些疲惫的任由自己塌陷在垫子之中,几缕碎发散在额前,随着她仰头的动作滑向耳后,露出眼下淡青的倦痕。几分钟后,她突然支起身子,手肘撑得藤椅吱呀作响,点开了发语音按键“不用跟了,闪闪,让你的人撤回来。”
钟艾头一次感受到“瓶颈期”,从前不管她是开心或痛苦,都只觉得自己的人生如做滑梯一般一往无前,从小一路读书学习考试,而后自己做决定离开雁镇远赴沙市,再到后面一系列离奇的事情,都未曾让她有这种停滞不前的郁闷感。
她闭着眼睛,手指按在太阳穴上缓慢打圈,仔细思索着下一步的计划,周家的布袋迟迟拿不到手,王爷府旧址古迹还要一个月才能开放,她的身体“大病初愈”后变得虚弱,宅子里虽然住进了朋友们但他们彼此之间的关系都很一般,破奴虽然逐步获得了体温却还需要她持续供给血……一切似乎都被卡在了一个隐形关口,一件事堆叠一件事,让她心口堵了起来。
愁闷之间,困意上袭,她浅浅睡了过去。
沙发上的破奴从《火珠林》里抬起头,眼神落在钟艾的脸上,他目光扫过她蜷起的手指,喉结动了动,最终只是将书轻轻搁在茶几上,随后身体逐渐透明,缓缓起身,朝着祠堂而去。
见他路过,路边扫枯叶剪枝的吴阿姨一行人全部停下,扫帚柄被攥得发白,枯叶趁机簌簌落在她们肩头也无人敢拂,全都毕恭毕敬鞠着躬,目送他走进祠堂。
祠堂青砖沁凉,新换的素纱灯罩被穿堂风吹得轻晃,檀香混着陈年木料的气息在梁柱间盘旋。吴阿姨新点起的贡香烟正冉冉升起,烟雾缠绕着他的神像,晦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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