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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坐起,谁知一抽手,便摸到了两颗头,左手陷入楚塬蓬松的栗色卷毛里,发梢还沾着佛手柑洗发水的清香;右手缠着彭闪闪鸦羽般的黑发,冷调玫瑰香与中药苦味交织着钻入鼻腔。她一低头,便看见自己左手边是楚塬的卷毛,右手边是彭闪闪的长发。
随着她的动作,床边两人都悠悠转醒,楚塬猛然直起腰时撞翻了一旁的红木凳,上面的紫铜香炉滚落在地,燃尽了的香灰撒了满毯。彭闪闪翡翠耳坠勾住了钟艾的枕巾流苏,起身时扯得蚕丝枕套嘶啦一声裂开条口子。
钟艾虚弱一笑问:“怎么都睡在这?”她手脚还是很软,白的指尖抓着湘绣百子被面直打滑,锁骨处沁出的冷汗在真丝睡裙上晕出深色痕迹想坐起身,但动作艰难,楚塬的彭闪闪见状,同时上前扶住钟艾的肩膀辅助她坐了起来。
“你睡了3天。”彭闪闪简短的回复了钟艾的问题,她说话时睫毛膏晕染成小片阴翳,口红早蹭在保温杯沿,露出原本淡紫的唇色,语气中带着她终于转醒的欣慰,但还是难掩担忧。
楚塬则偷偷观察她的面色,喉结随着吞咽动作上下滚动,三天未刮的胡茬在下颌连成青灰雾霭。当他看到钟艾终于变得红润的嘴唇,指节无意识摩挲着黄花梨床尾木的莲花纹,檀木包浆被他蹭得泛起温润光泽,看到她终于变得红润的嘴唇,放下了心中最后一块石头。
“那你们就守了我三天?”钟艾伸手拿起床头柜上的水,仰头喝下时,喉间滑动的水声在寂静房间里格外清晰,玻璃杯沿印着她淡粉的唇纹,心里想难怪自己饥渴难耐。
“吓死我了你知道吗?我接到消息的时候,腿都软了。”彭闪闪坐在钟艾身旁,她说话时食指关节抵住人中,新做的猫眼石美甲在鼻尖投下细长阴影,眼中有些责怪。
钟艾这时候才恢复状态,只见眼前两个人都比上次见面瘦了一圈,楚塬的上衣领口歪斜,露出锁骨处的纹身;彭闪闪的丝绸衬衫皱得像咸菜干,领口别着的古董胸针别针早已弹开,险险勾着一缕发丝。两人眼底乌青,像三天没睡觉的流浪汉。
钟艾没忍住,低头笑起来,散落的发丝垂在苏绣枕面上,随着颤抖的肩膀扫落几粒香灰。屋子里的氛围瞬松了不少。
彭闪闪最受不了钟艾这个什么都无所谓的态度,染着墨绿甲油的指尖狠狠戳向对方额头,却在触及皮肤时泄了力道,变成轻飘飘的抚摸。翻了个大白眼,拿起一旁的抱枕虚打上了钟艾的腿。“你啊你,这么大的事,还像开玩笑一样,几岁的人了!”她越想越心疼,也越想越生气,羊皮短靴重重跺在地板上,干脆起身把抱枕扔过去。
钟艾笑着,刚想伸手接,谁知一旁的楚塬反应比她快一些接住了抱枕,臂肌肉在衣袖下绷出流畅线条,接住时带起的风掀开了案几上的《千金方》,泛黄书页哗啦啦翻过数十张。钟艾这才注意到他身上的衣服倒是和三天前不同了,现在是一身家居服,靛蓝棉麻布料下透出隐约的绷带轮廓,衣摆还沾着厨房灶台边的面粉渍。他撸起自己的袖子,露出缠着针灸贴的小臂,腕表带卡在肿胀的血管处勒出红痕。他撸起自己的袖子,面上有些愠怒:“彭闪闪,学姐还没好呢……”后槽牙咬得腮帮鼓起,脖颈青筋突突直跳。
“没事的楚塬……”钟艾知道他担心自己,凉的手掌覆上他攥紧的拳头,指尖触到他掌心被指甲掐出的月牙形血印。谁知这句还没说话,话便被彭闪闪接过去了。
彭闪闪大眼睛瞪起,瞳孔在阴天光线里缩成琥珀色竖瞳,像极了钟宅祠堂里那尊鎏金貔貅像。冷冷一笑,随后也撸起了衬衫袖子。手腕上戴着的五帝钱红绳与楚塬的沉香手串撞出清脆声响。
“楚塬,小艾的身体状况我有分寸,我们只是姐妹互动,你这么上纲上线做什么?你只是钟宅的一个客人,跟我玩什么男主人做派!”她每说一句就逼近一步,高跟鞋尖几乎踩上楚塬的帆布鞋带。
彭闪闪刚好心里有气,她这三天没少怨恨破奴和楚塬带钟艾出去胡闹,破奴是钟宅守护神她不好发作,本来看在楚塬忙前跑后对他还稍微留了点面子,谁知这人现在自己撞上枪口了。
最近谈生意刚好练了些嘴皮子,她这几句话喊得可谓是中气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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