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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恒煜!”
厉声呵斥打断失礼的质询。沈恒煜不由震惊,他的哥哥虽性情冷淡,脾气却是极和善的。长兄如父,沈恒焱自小对他便是疼爱包容有加,事事都迁就于他,训诫言重的话都未念过他几句,更别提如此这般怒目相视,厉声呵斥,就仅仅只是因为说了那个十恶不赦的贱人几句。
室内气氛顿时死寂凝结,须臾之后,沈恒焱自觉失态,想要出言宽慰。
然而还不待他出声,便见沈恒煜站起身来,神色恢复如常,一双美艳的桃花眼中挂上亲切的浅笑,语气亦是轻松如随意攀谈什么日常琐事,仿佛方才的争执从未发生。
“兄长心善我一直是知道的,您本就为公务日夜操劳,是做弟弟的不懂事,因这市井小民们捕风捉影的事情来叨扰兄长劳心费神。”
言罢便转身向门外走去,临近门口,却又顿住身子,沉言补充道:“不过还是想提醒兄长,对这种恶人玩玩也罢,切勿念着旧情生出些情意,最终自食苦果。”
木门轻声关阖,书房中唯剩沈恒焱一人于案前静坐。手中的公文被摔在桌上,沈恒焱手肘支撑于桌案上,修长的手指扶上前额,遮住紧蹙着的剑眉,闭目缓和片刻,脸上的阴郁在有所缓和,随后长叹了一口气。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眸睁开望向窗外,方才弥漫了半个苍穹娇艳似火的霞光云氤已渐渐褪去,被灰蓝的夜色压制在天边,宛如一团灼灼烈火沉溺于无边无垠的碧潭,湮灭得杳无声息。
严彧刚刚用过晚膳,坐在窗边托腮望着渐消的晚霞发愣。
他自那晚之后昏睡了两天两夜。昏迷之际意识模糊,却总觉得熟悉的气息萦绕在身侧。
那人身上是好闻的檀香,微凉的手掌时不时抚上额头探温,轻柔地将自己佣在怀中,耐心地将吹得温度适宜的汤药一匙一匙喂进口中。无微不至地悉心呵护照料着不省人事的自己,温柔地仿佛对待无比珍视的爱人一般。
然清醒过后,空荡荡的房间只有自己一人,严彧方觉大梦初醒。忆起那荒唐一夜,苍白憔悴的面容染上羞赧的红,然抹不去的切肤痛楚却也历历在目,心脏不禁隐隐作痛。
也是,那人厌他至此,又怎会不离不弃地守在他身边呢,不过又是自己自作多情的臆想罢了。
严彧醒过来后已过了两日,身体却仍然很虚弱。自昏迷以后的这段时间一直被安置在沈恒焱的卧房中未曾移至别处,却再未得见沈恒焱的身影。
想是自己病倒之后鸠占鹊巢,依那人的性子,定是同情心泛滥不与自己一般见识,自行搬去别处歇息了。
这样想来,严彧心下愈发愧疚,惴惴不安,加之牵挂仍深陷泥沼未得解救的妹妹,千方百计想从此处逃离。却因上次已有的前科先例,被负责照顾自己起居的下人严加盯管着,再也寻不到任何可乘之机。
不过除了无法自由走动外,严彧觉得如今自己处境不似被囚禁于此的禁脔,倒像是在做客疗养一般。桌上还摆放着未来得及收走的晚饭餐食:翡翠虾仁、清炒芦笋、三鲜扁食、豆腐腐竹汤。均是严彧之前最喜欢吃的几样菜式,即使因着郁结于心胃口不甚好,也吃下了小半的饭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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