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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蛰...雷符..."
青铜门在身后轰然关闭的刹那,沈知白的膝盖重重磕在青砖地面上。她顾不得疼痛,死死盯着密室中央那方熟悉的紫檀木案——与父亲书房里的一模一样。
"这是..."裴砚之的刀尖微微发颤,映出案几上积满灰尘的司历官印信。青铜印章旁搁着半盏冰裂纹茶盅,残存的茶汤早已干涸成褐色的痕迹,像极了父亲临终时嘴角溢出的血渍。
沈知白扑到案前,指尖触到印章上"沈青阳印"四个篆字时,一阵刺骨的寒意顺着脊椎窜上来。五年来她以为父亲只是个不得志的历法博士,却不知他竟是司天台最高机密"麟德历"的掌历官。
"原来父亲的字号'司历'不是别称..."她喉头发紧,"他就是那个暴毙的沈司历。"
裴砚之突然单膝跪地,对着案几行了个郑重的军礼。当他抬起头时,月光从密室顶部的通风孔漏下来,照见他眼角的湿光:"老师临终前要我发誓,永远不告诉你他的真实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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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白猛地掀开案几下的暗格,一卷残缺的手稿滚落出来。泛黄的宣纸上,父亲熟悉的瘦金体密密麻麻记载着永徽五年惊蛰前后的天象异变。在最后几页,字迹变得潦草狂乱:
"尚食局以节气食方篡改星象...惊蛰雷符实为引动玄武门旧怨...青雀尾笔可破..."
纸页在此处撕裂,残留着几个触目惊心的血指印。沈知白将残玉按在血印上,严丝合缝。
"父亲用命护住的秘密..."她突然抓住裴砚之的臂甲,"当年验尸的太医说父亲是心悸暴毙,但你亲眼所见——他究竟是怎么死的?"
裴砚之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取过那盏冰裂纹茶盅,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将几滴琥珀色液体滴入杯中。刹那间,干涸的茶渍重新化为液体,水面浮现出细小的气泡。
"这是西域幻药'浮生忆'。"他的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能重现器物记忆的最后片段。"
沈知白俯身看向茶盅。水面先是映出父亲憔悴的面容,他正用颤抖的手在历书上标注星象。突然,密室的门被推开,一个穿着尚食局服饰的老者走了进来。
"沈司历,圣人口谕,要改惊蛰日的食单。"老者从袖中取出一卷金丝绢帛,"这是新拟的'五辛盘'配方。"
幻象中的父亲猛地抬头:"胡闹!五辛盘自古用葱、蒜、韭、蓼、芥,你们为何要换成突厥传来的莳萝、胡荽?还加入朱砂...这分明是..."
"沈大人慎言。"老者阴森森地笑了,"您女儿今日去西市买了不少胡商物件吧?听说她最爱吃尚食局特供的'雪花酥'..."
茶盅里的水面剧烈震荡。沈知白看见父亲脸色瞬间惨白,手指深深掐进掌心。幻象忽转,变成父亲独自在案前书写的画面。他将那支朱砂笔"青雀尾"蘸入茶汤,在《麟德历》扉页写下几行小字,然后...
"不要!"沈知白尖叫着去抓茶盅,却被裴砚之死死按住。
幻象中的父亲取出一个小瓷瓶,将里面的粉末倒入茶中一饮而尽。剧痛让他蜷缩在地,却仍挣扎着将历书塞入暗格。七窍流血之际,他用指甲在墙上刻下突厥咒语,最后气绝前对着虚空呢喃:"知白...司历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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