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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月考（第1页）

清晨七点二十分，诗妍的自动铅笔在晨光中划出一道银色的轨迹。当她第三次检查笔芯硬度时，窗外的香樟树影已经移动了十五厘米，那道分明的光影界线此刻正横亘在她的数学笔记本上，将上周记录的公式分割成明暗两个部分。她突然发现，自己在笔记本扉页写下的"永不言弃"四个字，此刻正被树影切割得支离破碎。

珺弛的星座橡皮散发着特殊的冷香，这是他在文具店精心挑选的限定款。橡皮表面的十二星座浮雕在阳光下投下细密的阴影，他正用圆规的针尖在处女座符号上加深刻痕。"听说这次要按成绩重新排座位，"他的声音压得很低，"老班昨天在办公室排了整整两小时的座位表。"

刘老师抱着牛皮纸密封袋走进教室时，第一缕阳光正好照在她的藏青色西装上。那些从她袖口簌簌飘落的粉笔灰，在光线中形成了一道微型瀑布。密封袋上的火漆印还带着教务处打印机余温，诗妍注意到封条处有个不明显的折痕——这袋试卷肯定被翻阅过。

"考场纪律不需要我重复了吧？"刘老师的目光像探照灯般扫过第三组。憬珩的漫画书被匆忙塞进书包时发出"嗤啦"一声响，惊动了窗台上正在梳理羽毛的麻雀。诗妍低头检查文具盒，发现自己的2B铅笔削得过于尖锐，笔尖在阳光下闪着冷冽的光。

《桂花雨》的阅读理解题出现在试卷第三面。当诗妍的走珠笔突然漏墨时，蓝色墨水以每秒0.5平方厘米的速度在答题卡上扩散。这朵意外绽放的"墨花"恰好覆盖了第23题的答题区，形成个模糊的圆形。她突然想起去年秋游时，翊尧肩头落满桂花的模样——那些金色小花也是这样慢慢晕染开来的。

珺弛在回答"碎金"比喻时，笔尖不自觉地画出了分形图案。他的草稿纸上渐渐浮现出树状结构，每个枝丫末端都标着不同的文学修辞手法。这个无意识的创作被监考老师当作作弊证据收走，直到刘老师认出这是曼德尔布罗特集的变体。

那道15分的拓展题安静地躺在试卷末尾。诗妍的铅笔在草稿纸上划出尖锐的轨迹，这些交错的线条逐渐构成非欧几何的模型。她没注意到自己的橡皮正在桌沿危险地晃动，就像上周奥数班下课后，翊尧留在黑板上的那道未解完的方程。

当珺弛发出三声咳嗽时，教室里的二氧化碳浓度正好达到1500ppm。这个精心设计的暗号本该触发诗妍翻到试卷第5页，但她只是把演算过程划得更加凌乱。铅笔屑落在她深蓝色百褶裙上，每片石墨结晶都反射着不同的光线，像显微镜下的雪花标本。

憬珩的保温杯在课桌上留下圆形水渍。这款日本进口的真空容器保持着4℃的恒温，酸梅汤里的山楂颗粒以每分钟3次的频率撞击杯壁。他咬断鱼蛋木签的瞬间，咖喱汁在英语单词"extraordinary"上晕染开来，恰好覆盖了这个单词的后六个字母。

"我妈说这次考好就买新皮肤，"憬珩的声音混着咀嚼声，"就是那个限量版的星际战甲。"他的筷子尖在便当盒里划出几道油痕，这些痕迹恰好组成了英语作文的开头句式。

电风扇的杂音频率稳定在2000Hz。当听力磁带播放到"Weather report"时，珺弛的自动铅笔滚落轨迹恰好与声波振幅吻合。这支价值298元的进口笔在桌面上画出阻尼振动曲线，最终停在诗妍的椅子腿旁——就像上周在器材室，她无意中踢到的那盒粉笔。

诗妍发现听力题第8题的选项B，与上周值日时在黑板角落看到的歌词片段完全一致。当时夕阳透过百叶窗，把那段歌词投射在珺弛的后背上，形成明暗相间的条纹。此刻这些记忆碎片正在她脑海中重组，就像被磁铁吸引的铁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