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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算日子德沛也该到了,她早几天就派了人在城门口候着,此时的北平已经有些风声鹤唳,朝廷那里派来的官员加严了城防,老百姓轻易不敢出门了,萧乾来时为进城还乔装打扮了一番,裴臻一向悠闲的人,这几天也忙起来,又是燕王府又是军中的两头跑,只叫她安心在府里别出门,她乖巧的应了,不知为什么心里总隐约觉得不安,要出什么事似的,果然,吃过晌午饭后才歇下,门上的小丫头来报,说张管事求见,她拢了头发坐起来,暗道这张家兄弟平时再不随意进出园子了,有事求见她倒也稀奇,便让外头传他进来。
那张孝神色慌张,从门外跌跌撞撞闯进来,见了她也未及施礼,一手指比划着,哑着嗓子道,“了不得了,大爷才刚去校场的路上惊了马,从马背上跌了下来,磕着了后脑勺,这会子人都昏了,送到军医那里去了,怕是不大好,姑娘快瞧瞧去罢。”
毋望大惊失色,腿上一软险些栽倒下来,隔开了微云的搀扶,艰难道,“快些备车,快些”
那张孝道,“马车已经在门外了,姑娘只管走罢,见上一面要紧。”
毋望一听这话当即便哭出来,见上一面?怎么摔得这么重?早上出去还好好的,谁知这会子能出这种事也顾不得抹泪,急忙跟着张孝往外去,张光在二门上候着,看见毋望便哭道,“姑娘快上车,迟了就来不及了。”
廊下一队暗卫过来,不知出了什么事,出手阻拦道,“夫人上哪里去?主上吩咐过不叫夫人出门的。”
张孝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说了一遍,张光催促道,“管他们做什么,晚了大爷怕是不中用了”
毋望被抽干了气力,踉跄上了车,暗卫也焦急不已,道,“夫人且等一等,属下等陪同夫人一道去。”
毋望这时已经乱成了一团麻,只想快些到他身边,哪里还等得,遂道,“不必了,没的耽误功夫。”又对张孝道,“劳管事带路。”
张孝坐到车头,不由分说夺过马鞭策马就走,一路风驰电掣,毋望靠着车壁哭了一阵,脑子晕沉沉的,心里纠结得几乎喘不上气来,什么念头都过了一遍,渐渐觉得神思昏聩,最后就剩下母亲模糊的脸,长叹一声,看来她们母女当真是殊途同归,若他死了自己也生无可恋了,一起死了倒干净。
跑了一炷香时候马车突然停下了,外头传来打斗之声,她掀了帘子探头出去看,两个暗卫正和五六个军士打扮的缠斗得厉害,她一怔,想来这两个暗卫是跟在后头保护她的,可是这些军士是怎么回事?捋了捋思路大感不对,正要下车,张孝打了帘子拿一块帕子捂上她的口鼻,一股麻沸散的气味直冲天灵,神志涣散前只听张孝道,“姑娘可别怪我,人为财死,奴才送姑娘过好日子去。”之后便再没知觉了。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听见有人说话,“怎么还不醒?”
她只觉这声音有几分耳熟,却又想不出来是谁,睁开眼,眼前雾蒙蒙一片看不清楚,费了好大的劲才看清榻前人的脸,她“喝”地倒抽一口冷气,竟是朱高煦,他也正低头看她,见她醒了,眼里涌起笑意来,半带戏谑道,“姑娘别来无恙,咱们真真有缘,只这几日又见面了。”
她挣扎着坐起来,环顾了四周强作镇定道,“郡王这是什么意思?派人掳了我来,是大丈夫所为么?”
朱高煦转到桌旁坐下,不痛不痒道,“我在你眼里何尝是大丈夫来着?大道理只管和裴臻说,本王没空听,也不屑听,我只看成效,从来不问过程,若不是明月君将你藏得太好,我也不必想这个法子。”
毋望刹时懊恼得捶胸顿足,是自己慌了手脚,一时不查着了张家兄弟的道,现在想想,裴臻又不是什么文弱书生,以他的身手怎么可能被甩下马背,这只是他们将她骗出府去的伎俩罢了,自己傻傻的竟然上了套,如今落在朱高煦手里只怕凶多吉少,好在裴臻安然无恙她便放心了。
朱高煦见她面色如常,心下颇不悦,看她的眼神也复杂难难辨,略皱了眉道,“你可是还想着裴臻来救你?告诉你,趁早别做梦的好,这个地方他找不到的,你便给我乖乖留在这里,等日子久了我自然让你出去。”
毋望冷冷道,“郡王要是怕我把那件事说出去,那杀我灭口岂不痛快,何必大费周折走这些弯路,倒叫我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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