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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体还在床上,冻的硬邦邦的,吴先前一晚没回来,他抱着那具尸体睡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吴先醉醺醺地回来,翻箱倒柜地在家里找值钱的东西。
瞿白站在卧室门口看着他,他想开口告诉吴先他妈妈死了,但张了几次嘴,还是没说出口。
正在找东西的吴先先看了过来,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冲过来推开了瞿白。
他身上扑面而来的烟酒味和廉价的香水味混合在一起让瞿白感到反胃,但当瞿白的额头磕在门框上的时候,他从这些味道中察觉到了一些其他的东西。
六岁的他只是从那些味道中感觉到一种空荡荡的无助和难过,他无法用当时的认知和语言来描述那种感觉。
直到很久以后,他才确定,那种东西是堕落,是沉沦,是人自甘向下,自我侮辱和人自轻自贱的尊严,是从一开始就已经烂透了的人生。
瞿白绝对不能成为那样的人。
面对妈妈的尸体,吴先只说了一句:“晦气!”
瞿白额头的血聚成一条细线从眼前划过,他对吴先说:“你能把我妈妈埋了吗?”
吴先踹翻了屋里的椅子,他骂道:“埋你妈的埋,老子哪来的钱给你埋!找死也不让人省心!”
他没在家里找到什么东西,气急败坏地离开了。
瞿白从地上爬起来,他透过眼前的血,看到太阳从窗户照进来,温柔地铺洒在妈妈的身上。
从此以后,他没觉得人死了有多可怕,他只记住了洒进来的太阳。
他走过去握了握她的手,摸了摸她的脸,他走出去,一家门一家门的敲,求他们帮忙处理一下妈妈的后事。
这世上的大多数人都很好,虽然还是有人说他晦气,但那栋楼里的大多数人还是帮了他。
像洒在妈妈身上的太阳一样,在那个冬天温暖了六岁的瞿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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