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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没有,还是不知道啊?你懂不懂啊?!”母亲愤怒的字眼从牙缝里挤出来,紧攥的拳头一拳接一拳捶打在竹桶壁上,震得水面掀起一层接一层的波晕。
“不知道……”李岫压着脑袋,喃喃地回答。
母亲气得一把将李岫从桶里拖出来,桶被带翻,热水瞬间洒落在厕所的瓷砖地面上,哗啦啦,水流四处蔓延。
李岫受到惊吓,赤裸的身体本能地缩成一团。她想要呼喊,却怎么发不出任何声音。母亲的拳头如雨点般落下,她在凉滑湿冷的瓷砖地上挣扎、抽搐、痉挛,如同一条从河里捞上来,在地上垂死乱跳的、缺氧的鲫鱼。
“妈……妈……别打了……疼……”李岫终于感觉到疼痛,哀求声不断从喉咙里涌出来。
“天杀的,到底是谁的啊?!”母亲打累了,一屁股瘫在地上,拿手背胡乱摩挲着脸上不知是眼泪还是溅出来的洗澡水的液体,恨恨的哭骂。
“不……不知道……”李岫蜷缩在地上,像一只被踩碎了壳的蜗牛,只剩下白剥剥的软体,赤裸在光天化日之下。不知是被冷汗还是洗澡水打湿的头发凌乱地贴在前额,脸颊,还有几簇塞在嘴巴里。
听了这话,又是一顿毒打。
这回母亲真的哭了,边打边哭,边哭边打。哭完,打完,所有愤懑的情绪也就没了。她整个人像是被掏空了一样,只剩下一具看似坚硬,实则脆弱不堪的壳。
她把李岫扶起来,紧紧搂在怀里,反复摩挲着她潮湿冰冷,不住颤抖的脊背,哽咽着说:“你怎么这么糊涂啊,谁欺负你了你不知道吗?你不是自愿的,是不是?”
“不,不,不是……不是……”李岫在母亲怀里颤抖,抽泣,痉挛。
听到这个答案,母亲后槽牙都快咬碎了。她托起女儿满是眼泪的惨白小脸,心疼的说:“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能一点儿都不记得呢?但凡记得一点,妈都给你讨回公道。岫儿,你可别骗妈啊,别到头来是自愿的啊。”
“妈,我不是,不是自愿的。”李岫的头摇得波浪鼓一般,抽噎着向母亲解释,“跨年夜,那天,那天晚上,文艺晚会,班里文艺晚会,我睡着了。醒过来的时候,就,就在一个破房子里……就我一个人……我只记得好像有人咬我的耳朵……”
母亲扬起巴掌,猛地扇了自己七八个耳光。李岫哭嚎着去拦母亲,母女两个抱作一团,哭得不成样子。
母亲边哭边把自己十根手指头关节捏得咯嚓乱响。“你啊……你……怎么什么都不懂啊。”母亲又怨又恨。怨得是李岫愚蠢,不懂半点男女之事。恨的是自己那天不在家,彻夜去爬什么祈宁峰许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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