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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周扛起盐包就跑。盐是块垒状的,堆起来比沙袋还结实。阿月点燃火折子,陈五抓了把碱面撒在火上 —— 前世做实验时学的,碱面遇火会腾起黄烟,能当信号。
黄烟腾起来的瞬间,崖顶传来呼喝声。陈五抬头,看见为首的马贼头目戴着金狼头冠,手里拎着带血的马刀:"汉人!交出发面的法子,饶你全尸!"
"做梦!" 陈五把豆豆塞进阿月怀里,"带她们往后撤,我断后!"
金狼头抽出短弓,一箭射向豆豆。陈五扑过去,箭擦着他的右肋扎进沙里。血立刻洇湿了衣襟,他却笑了:"来啊!老子的馒头,你们学不会!"
金狼头的脸扭曲了。他挥了挥手,更多马贼从崖顶滑下来,手里的刀映着夕阳,像一片流动的血。陈五摸了摸腰间的鱼符 —— 那铜片烫得几乎要烧穿衣服,他鬼使神差地把鱼符按在地上。
怪事发生了。沙粒突然开始震动,石缝里渗出暗黄色的水,眨眼间漫过脚面。金狼头的马贼们惊呼起来,他们的溜索 "咔" 地绷断,几个马贼摔进水里,挣扎着喊:"水!峡里出水了!"
陈五也懵了。他记得地理课讲过,黑风峡地下有古河道,但鱼符按下去才出水,这绝不是巧合。他突然想起李守忠的主簿说的 "太武帝亲赐鱼符"—— 难道这鱼符是块 "地脉令",能引动地下水?
"汉儿!" 康屠何砍翻最后一个马贼,"水涨了!快撤!"
陈五抱起豆豆,拽着阿月往峡口外跑。水涨得比人快,眨眼间漫到腰间,把盐车、骆驼全冲得东倒西歪。金狼头在水里扑腾,他的金冠被冲走了,露出头顶的秃疮:"汉人!我铁弗部不会放过你!"
商队的人连滚带爬逃出峡口。陈五回头望,黑风峡已经成了条浑浊的河,金狼头的喊叫声被水声吞没。阿月给他包扎伤口,手直发抖:"张郎,你... 你刚才按鱼符,水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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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五没说话。他盯着鱼符,铜面上不知何时多了道细纹,像条小蛇。老周凑过来,怀里抱着招娣,小丫头的脸被碱面染得发白,却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馒头:"张郎,盐车全冲没了。"
康屠何吐了口带血的唾沫:"盐没了能再赚,人没事就行。" 他看了眼张彪的尸体 —— 那家伙跑没多远,被马贼的箭射穿了后心,脸上还挂着惊恐的笑,"李守忠的人里有内鬼,早被铁弗部买通了。"
陈五摸了摸豆豆的头。小丫头哭累了,在他怀里睡得正香,手指还勾着他的衣襟。阿月的眼泪滴在他手背上:"刚才我以为... 以为再也见不着你了。"
"傻话。" 陈五扯了扯她的发辫,"我还等着吃你蒸的馒头呢。"
当晚,商队在峡口外扎营。康屠何架起篝火,烤了只剩下的羊。陈五的伤口疼得厉害,却不肯躺下,蹲在火边用树枝画地图:"前面是沙州,有座莫高窟,里面住了些中原逃过来的僧人,会制香,说不定能换点盘缠。"
老周把招娣哄睡,凑过来:"张郎,那鱼符... 真能引水?"
陈五犹豫了下,还是说了实话:"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巧合,也可能... 这鱼符有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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