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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士低下头,半镂空面罩下的绷带层层叠叠,但阿诺因就是觉得对方在看着自己,他立即端正地注视了回去。
“跟我走。”骑士道,“否则你活不过今晚。”
迷曲黑暗森林里除了夜晚独行的野狼,还有许多蛰伏的魔兽,那些魔兽极其难缠,并且拥有类人的狡诈灵智,像阿诺因这样的小家伙独身留在森林里,就如同一块香甜涂满蜂蜜的小蛋糕。
谁不想咬一口尝尝呢?连一身冰冷盔甲的里面,他久违的味觉都得到了如引诱般的复苏。
骑士单手拎起了他的领子,阿诺因慌张地用双手覆盖上去,在对方宽厚有力的手指间将自己的衣领解救出来,踉跄了一步才站好,连忙问道:“……骑士大人,您、您怎么会在这里……”
圣骑士都是教会来进行供养的,他们拿着最好的骑士剑与枪、穿着最贵的盔甲,是训练有素而且得到了圣光加持的部队。不光是在平民眼中地位崇高,连未得到晋升的牧师们都对骑士报以尊敬的态度。而最大的圣骑士部队,应该是教会裁判所。
他没有理由出现在这种阴暗之地。
对方没有及时回应。
“骑士大人,您是什么人?是……隶属于哪个教团的?”阿诺因对生活了十几年的教会还算有些了解,他只有问出对方的教团归属才能心安就算是死在魔兽口中,他也畏惧狂信者,胜过于死。
攥着他衣袍的手指慢慢松开,似乎失去了令他跟随的意图。血色盔甲之下,眼前的高大身影顿了一顿,道:“我是已死之人。”
阿诺因愣住了。
就在他愣神儿的短暂片刻,对方弯下了腰,手掌把着少年的腰身,一把将阿诺因提起来轻而易举得如同摘下一朵花。
骑士的手臂健实有力,从脊背间按住,硬得像石头一样,他被死死地按住在了怀里,对方的肩抵在胸口,像抱小朋友一样,再往上一些几乎就能把他扛起来了。阿诺因趴在他的肩膀上,为这种体型差与体力的差距感到无比懊恼和担忧。
他就算不把腿盘在对方身上来寻找落点,也能感觉到骑士的体力足够强悍,可以让他稳稳地不落下来,正因如此,识时务的、吃过苦头的实验品老老实实地安静下来,没有试图挣扎,因为这根本就是徒劳无功。
可即便足够清醒,阿诺因还是不可抑制地去回想他的话……已死之人,是什么意思?这不像是在开玩笑,但这位骑士的力量和呼吸根本和“已死之人”这个词汇不沾边。难道这是一位犯过错的赎罪骑士?如果是这样的话,就能解释他为什么生活在这种荒芜阴暗的地方了……
就在他脑子里胡思乱想地猜测之时,对方已斩断了路上的树枝,对周围频频亮起的、觊觎的兽眸视之不见,一路回到了森林之中的房屋。
那是一座由树木搭建的屋子,看起来并不大,外面爬着满窗的碧绿藤蔓,四周没有树木,也没有栅栏,地面像是被火烧过一样光秃秃的。
阿诺因趴在对方的肩上,看着骑士推开屋门。眼前是一片通往下方的人造木质楼梯,向下螺旋状地走过楼梯后,呈现出一间简单、但又充满生活气息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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