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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把行李箱里面的夏季衣服整摞搬起来,两只手抄着底,原封不动地挪到衣柜里,这就差不多完事儿了。
楼下传来劣质音响的声音,播着大街小巷随处可闻的口水歌的前奏,脚下的地板像是都在跟着一起震动。鬼哭狼嚎的人声也随之传上来,虽然一句也没吼在调上,但拿着话筒的人听起来唱得十分陶醉。
隔音真够差的,这要是唱到深更半夜,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梁思喆从行李箱里掏出一副入耳式耳机,扔到床上,然后把箱子一合,搁到墙角,抓起桌上的钥匙,拉开门走了出去。
三楼走廊还是刚进来时那模样,灯光昏黄,两排陈旧的木门紧闭,叫人判断不出里面到底有没有住人。
一层之隔的二楼则完全是不同的景象:冷白的灯光亮得刺眼,随着走廊舞曲的节奏一下一下地闪动,把来往的客人头上和脸上的油光照得锃光瓦亮。
木质楼梯有些窄,两个人走上来正好,三个人便有些挤。下楼时梁思喆迎面撞见一对腻在一起的男女,大腹便便的男人搂着女人纤细的腰,女人满脸都堆着讨好的笑。
他侧身给那两人让路,但楼梯实在挤,那男人又着实有些胖,所以避让得有些费劲。
好不容易从嘈杂的环境里挤出来,他站在蓝宴的门边深深吸了一口气。
夜幕落下来,小巷的夜晚热闹喧嚷,跟一小时前乏味庸碌的气氛全然不同。连气味都变得生动且丰富起来。傍晚那会儿单调的油烟味掺进了烤肉的焦香、炖煮的酱香以及炒饭的爆香味道。
梁思喆缓慢地沿着小巷朝外走,离蓝宴越远,煎炸爆炒的滋滋声便听得越清晰。
梁思喆觉得自己真的是饿了,傍晚站在蓝宴门口时他还觉得对着每一个油腻的门头都没食欲,这会儿路过每一个摊位,竟然都觉得挺诱人。
天儿挺热,他找了一家余有空位的馆子,随手拉了一个竹椅子坐下,点了一份冷面,多加了一只白煮蛋和半份酱牛肉。
上菜的速度很快,梁思喆挑了一筷子面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比昨晚点的外卖好多了。
思及此,才意识到自己这会儿正坐在北京的地界上。又想到曹修远昨晚来自己家里说的那些话,想到今天跟曹修远儿子的那番碰面,愈发觉得不可思议。
行吧,那就以此为起点,重新开始吧。梁思喆低着头,一口一口地往嘴里塞着冷面想。
拉不了小提琴也可以做点别的,曹修远说得没错,对于一个演员来说,会不会拉小提琴一点儿都不重要。
一口又一口的冷面进到胃里,把他的胃一点一点地填满,梁思喆抱着瓷质的碗喝了口汤,放下碗的瞬间,他觉得自己吃饱了,与此同时,他身体里麻木了很久的一些东西似乎也蠢蠢欲动地苏醒过来了。
他付了钱,顺着巷子遛弯,离公路最近的拐角处是一家酒吧,叫子午线酒吧,细灯管拼成的门头字散发着幽蓝的光,相比蓝宴艳俗的装修风格,这里居然有一种别致的冷清,跟整条巷道嘈杂的氛围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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