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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李薇丽不是那么节省,如果李高杨闹着要坐的士的话,就好了。
那个默默忍受着生活带给他的重压的弟弟,那个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却为他承受了不知道多少苦难的弟弟,那个明明资质一般却在无数个夜晚挑灯苦读、最后终于考上最好高中的弟弟,他才刚刚十五岁,就被车轮无情的碾碎在了人生刚刚开始的瞬间。
他活着的时候连一次好好的生日都没有过过,死后却还要忍受出生年月被弄错的屈辱。他被白白的撞死在了自己一直憧憬的首都门前,而夺走他年轻生命的肇事者却连搞清楚他的出生年日期都懒得花功夫。
楚慈用力去抹那个墓碑上的出生日期,粗糙的岩石磨破了他的手指,很快一缕血色被狠狠刮在墓碑之上。那样十指连心的疼痛,楚慈却连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动作的颤抖幅度越来越大,最终他死死抓住墓碑的边沿,用力把头抵在冰冷的岩石上,痉挛的痛哭起来。
满世界滂沱的雨水都仿佛在嚎哭,哗哗的水声仿佛潮汐,把所有人都吞噬着淹没,然后缓缓退下,无声无息。
一切都化作了遥远而微茫的背景,所有的幸福和喜悦都被冰冻,所有的色彩都从此化作一片灰白。最终只有钻心的疼痛一直陪伴着他往下走,走到所有人,所有过往,都完全被血腥毁灭。
楚慈发不出哭声,他张开嘴急剧的喘息着,脸色扭曲而痉挛。最终他用力的咳出声音来,那咳嗽嘶哑得让人恐惧,直到最后他才猛地咳出一口发黑的血。
他们不回来了,楚慈想。
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再也不回来了。
山坡下隐约传来刹车时刺耳的声音,紧接着脚步声由远而近,听上去来了不止一两个人,可能是一群追兵。
楚慈实在没力气了,他站起来一下,紧接着又跌倒在地。
其实这时他没有什么求生欲望,只是不想被韩越抓到,至少不想被韩家人抓到。山坡后有一条往下的小路,已经被荒地的野草盖住大半,暴露出来的路段也被大雨浇得非常泥泞。楚慈刚走两步就脚下一滑,整个人摔了下去。
这一摔可不是吃素的,楚慈当时就觉得眼前一黑,慢慢回过神来才感觉到小腿一阵剧痛。小道上突出的岩石割开了小腿皮肉,血哗哗的往外淌,但是很快被大雨冲淡了,总算没有在泥地上留下太明显的痕迹。
楚慈试图站起来,但是刚一走动就痛得钻心。
那帮追兵大概已经找到山坡了,脚步和对话的声音越来越明显。楚慈咬了咬牙,拖着伤腿一步步往山坡下的小树林里走去。
他大概没真正伤到骨头,最开始的疼痛过去后,伤口就慢慢的麻木没有感觉了。因为失血过多他全身发冷,手脚发软,使不上力气。才走到树林里他就忍不住靠在一棵树上,嘶哑的喘着气。
透过树丛往山坡上望去,果然有一群人往山坡上冲,韩越是首当其冲的第一个。他没穿雨衣,也没有打伞,后边有个人撑着伞往他头上递,但是被他很不耐烦的挥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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